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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17日,站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堂的讲台上,冯军跑题了。
这天上午举行的是“第五届中关村人才论坛”,身为爱国者数码' 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的冯军是论坛的演讲嘉宾之一,他的演讲主题是“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”。步入会场之前,冯军看起来明显有些疲惫,但在这一脸倦容背后,却又潜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亢奋情绪:
“昨天我陪海外客人参观了我们设在深圳的生产线。我给他们看了一个数据,爱国者品牌的' 数码相框,在中国市场的占有率已经达到70%以上,超过了所有外国品牌的数字总和。”他急切地要与听众分享自己的心情,“签了订单,回到北京已经是今天凌晨1点半了,可是我还停留在昨天的兴奋之中。”
冯军属于20世纪90年代进入中关村的那一批创业者。他曾经目睹了柳传志、王选等老将的传奇人生,也亲眼见证了中关村从“电子一条街”发展至“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”的蜕变历程。和他同时崛起的那一代人,有的像他一样声名远播,有的却早已销声匿迹。无论成功者还是失败者,他们共同书写了中关村的神话。
十几年前,中国最穷的人
慧聪网董事局主席郭凡生也是那一天的演讲者之一。在和台下观众进行互动时,他曾多次拿冯军开玩笑,称呼他为“冯五块”。17年前,这是一个在中关村赫赫有名的绰号。那时冯军只有24岁,刚刚从一家国有企业辞职出来,蹬着一辆三轮车干起了“攒机”生意。
熟悉冯军的人都听过“冯五块”的典故。当年他在电子市场里卖电脑机箱和键盘,每件商品只赚5元钱的利润。“冯五块”的钱挣得不容易,他经常单独载着四箱货去电子市场,货太沉,一次只能搬两箱,他就先搬两箱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,再折回头去搬另外两箱,愣是一个人把所有的货从一楼搬上了三楼。
“冯五块”的胆子很大。为了证明自己卖的键盘结实耐用,他敢当着客户的面把键盘往地上摔。创业仅一年,冯军便注册了“华旗”品牌,这在攒机商中算是独树一帜。“华旗”的名号一直叫到今年8月,他才正式把公司更名为“爱国者”。此时的“爱国者”已经是当仁不让的中国数码产品第一品牌。
不过,关于“冯五块”的各种版本传记中,都没有谈及他当年的生活情况。“我不太想忆苦思甜。”冯军笑着打马虎眼,坐在自己的那辆奥迪A8里,他还是想起了一些往事:“那时我为了省钱,住在沙窝。先坐公共汽车到五棵松,倒地铁到木樨地,再坐320路到中关村,每天得在路上折腾两个小时。”
几乎每个和冯军同时崛起的那一代人,都曾有过类似的奋斗史。
“张朝阳和李彦宏,十几年前曾是中国最穷的人。”郭凡生在演讲时谈到一个细节:“他们到美国去的时候,张朝阳兜里只有100美元,李彦宏更穷,只有30美元。”可是今天,他们都和冯军一样,步入了中国的首富阶层。或许这便是中关村神话的另一层涵义。
当初拼命,只因没人帮忙
今天的中关村似乎不必担心招不到优秀的高端人才。近10年来的统计数字显示,中关村留学创业服务体系接待来访的海归人才,累计已超过5万人次,平均每个工作日都有两家海归人才企业在中关村注册成立。目前,中关村共有1.2万名海归人才,创办了超过5000家高新技术企业。
今天的海归们似乎也不必再像冯军那代人一样心酸。从他们踏进中关村起,便享受着特殊的待遇。去年实施的“海聚工程”,将为他们建立10个海外高层次人才创新创业基地。入选“高端人才领军计划”,则可一次性获得100万元奖励。一份《关于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人才特区的若干意见》已经提交市人大审议,无疑将进一步提供政策保障。
不过,在这些海归中间,会诞生下一个“爱国者”吗？
冯军坦诚地说,他在创业阶段从未直接享受过这样优厚的政策待遇,“为什么我们当初这么拼命？就是因为没人帮我们,结果我们反而锻炼出来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工作方法。”
“为什么你们每天看新闻更多用的是新浪而不是雅虎？为什么你们聊天的时候更多用的是QQ而不是MSN？为什么你想搜索的时候更多用的是百度而不是谷歌？”郭凡生在演讲中说,中关村的企业领袖正在全面击败他们的外国同行。
今年到美国考察时,郭凡生这样告诉当地企业家:“美国企业有80%在被富二代和经理人所经营,中国上千万家私营企业,是我和冯军这样的人在经营,这是我们最大的差别。你们过去30年打不过我们,未来30年依然是我们的手下败将。”他突然提高了声调:“我们是什么人？创业者!”
从业者,信心指数在下降
“冯五块”们十几年前的成功之道,还能否打动今天的年轻人呢？
就在冯军结束演讲后不久,一份“中关村IT业人力资源状况调查报告”正式发布。报告中提到的一些数据令人沮丧:与去年相比,今年中关村IT从业者对园区发展信心、个人发展前途、企业忠诚指数都出现了下降;IT从业者的城市忠诚指数更是从去年的7.25下降到6.54,降幅显著。
无独有偶,来自专业人才机构智联招聘的数据显示:今年9月,北京IT业职位的在线招聘数量为5.5万个,但求职人数只有4.9万人;而在去年同期,IT业职位的招聘数量只有2.3万个,但求职人数却是3.8万人。人才供求关系发生了一次罕见的逆转。
这些迹象似乎证实着年初时的一则传闻,一些年轻人正在告别中关村。
“很多人对工作环境不满意,但是企业也很苦恼,因为找不到优秀的人才。”走出论坛会场后,冯军说,“其实现在是两头郁闷。”他用一种自己习惯的方式分析,“偏废嘛!企业缺的是左右脑都优秀的人。”
曾经辞职下海的冯军,自己的态度似乎也已转变。一个月前,冯军参加了一次以创业为主题的' 微博问答活动,网民问了他28个问题,有四个字被他重复了14遍:“创造价值”。有一位网民问他,自己究竟应该老老实实上班还是出去创业？冯军的回答看似有些“雷人”:“只要上班能创造价值,也是一种创业。”
但是,他依然有些信念一直没变。有人告诉冯军,告别中关村的这些年轻人,有的是承受着生活压力的所谓“蚁族”,这位当年同样有过苦日子经历的老中关村人说:“年轻人吃点儿苦可能是难免的,还是那句话,你能不能创造价值？只要能创造价值,谁都有可能从苦里面熬出来。”
冯军:谁能创造价值,谁就能过上好日子
问:一个人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是什么？
答:看他能否创造价值。甭管是谁,谁能够创造价值,谁就拥有未来,谁就能过上好日子。
问:对于中关村的“蚁族”,您会给他们什么建议？
答:我认为行行出状元,无所谓做什么,只要能在自己的行业里面做到突出,能够创造价值,其实再加上一点儿沟通能力,你就能够成功。当然,在中关村从事高科技领域的工作,成为状元的机会更多。
问:现在的年轻人是应该安分守己还是和您一样选择创业？
答:我不太鼓励打工,我鼓励创业。我的企业是一个很好的平台,我希望当初别人提供给我的一些条件,在这个平台上也能够提供给其他人。
问:一些数据显示中关村目前出现了人员频繁流动的现象,您怎么看？
答:这属于正常情况,你凭什么不让人动啊？我甚至认为这是个好现象,说明大家都在重视人才了。
问:“逃离北上广”的说法在年轻人中间很流行,您怎么看？
答:还是创造价值的问题。留在“北上广”还是到二级城市去,取决于你认为自己在哪儿更能创造价值,哪儿更适合你就去哪儿,这个没有谁对谁错,每个人的想法都值得尊重。
柳传志: 人才是利润最高的商品
作为中关村的“元老级”人物,联想控股总裁柳传志认为,对于企业,人才就是利润最高的商品。能够经营好人才的企业最终是大赢家。
在柳传志看来,企业是一部机器,部门是齿轮,人也是齿轮,齿轮与齿轮如果不咬合,这部机器就不会运转。因此他建议企业选拔人才时要“德才兼备”。“德”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,一定要有事业心,一定要把企业当做自己的命来做;至于“才”的方面,就是看是否善于归纳总结,而这种本事是打了很多硬仗之后才能积累获得的。此外,柳传志也很认同领军人物的作用,他认为“领军人物”好比是阿拉伯数字中的1,有了这个1,带上一个0,它就是10,两个0就是100,三个0是1000,可以带动一个行业的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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